
自从三年多前开端写大众号,每年教师节都要写一点东西,本年也不破例,谨以此文留念2019年的教师节。
几天前,在学校食堂吃晚饭,遇到一个在初一国学课上从前教过的学生,现在上初三了。他看到我很热心地打招呼,打过饭之后,咱们坐在一同,边吃边聊。
“我听下一届有学生说水寒教师的课索然寡味,令人昏昏欲睡,可是,为什么我却感觉不相同呢,尤其是到初三了回想起来,更觉得您的课值得细揣摩,越揣摩越有滋味。”
他的话引发了我的考虑。两种天壤之别的点评,哪一个是真的呢?从我个人志愿上来说,当然期望后一个是真的。但实际上,前一个也应该是真的,由于的确有一部分学生在我的课上彻底不在状况,神游八荒。
莫非是我的课讲得越来越差了吗?应该不会,由于接连三年都在教初一的国学课,有一些课通过重复打磨,必定比第一次讲得更深化,更生动,更详尽。但为什么却越来越不受一些学生的欢迎了呢?
莫非是我对上课的热心减退了吗?跟着教师生计年限的延伸,的确不免有一些工作倦怠感,但我依然不时提示自己,要对得起自己教师这个名号,要对得起每一个学生,所以尽或许用心去预备每一节课。但为什么这用心预备的每一节课,却有学生彻底游离在讲堂之外呢?
莫非是由于我所讲的内容没有价值吗?尽管有人说“国学是个筐,什么都能往里装”,可是我在规划国学课校本课程时,尽或许在包括优异传统文化的一起,也要和现在的中高考严密地结合起来,争夺让学生不只能够感受到这个课关于人生的“大用”,也能领会到关于考试的“有用”,但为什么会有学生彻底无法领会教师的良苦用心呢?
莫非是由于我所讲的人生道理太多太通俗了吗?我愿意在我的讲堂上,尽或许引经据典地谈对人生对时势的一些知道,宣布一些观点,让经典观照实际,让经典活起来。并且有适当一部分课例在我写成大众号文章记录下来之后,引发许多人的共识。莫非学生不觉得这些会对他们有用吗?
……
有多少个莫非,就有多少个问号。但这个问号背面不是不被了解的冤枉,而是由此引发的深深的考虑。
在考虑这些问题时,我想起亲历的两件事来,或许问题的答案就藏在其间。
一件事发作在刚刚开端走上教师岗位,当小学教师不久。
一天,我在给学生讲贺知章的《回乡偶书》,“少小离家老迈回,乡音无改鬓毛衰。儿童相见不相识,笑问客从何处来。”一边解说,一边让学生扮演一下诗篇中描绘的景象,大多数学生除了觉得“笑问客从何处来”这个情节有一点儿好笑之外,还能领会到诗人本来是主人却被当成客人的无法与心酸。
在讲完这一首之后,就很天然地顺带扩展了《回乡偶书》的别的一首,“离别家园年月多,近来人事半消磨。惟有门前镜湖水,春风不改旧时波。”当我讲到“离别家园年月多”便是换了一种说法的“少小离家老迈回”时,学生频频点头。我把“近来人事半消磨”和“乡音无改鬓毛衰”两句联络在一同,启示学生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诗人现已变老,但却功业未建,颇多慨叹时,也有学生在点头称是。
但讲着讲着,我自己就不太重视学生的反响,而彻底沉浸在诗意之中了。喃喃自语地感叹“惟有门前镜湖水,春风不改旧时波”这两句诗写得实在是太好了,泰然自若却直指人心。人与天然比较,人是多么藐小,与天然比较,人生是多么时刻短啊!这样想来,人生充满了一种无常感,一种激烈的悲惨剧感。
一番慨叹之后,遽然发现全班静悄悄的,我以为他们也因此而感动呢。抬起头来看学生,发现他们都直愣愣地看着我,本来他们不是感动,而是疑问,他们彻底不能了解教师所讲的什么人生的无常啊,人生的悲惨剧啊一类的东西。也难怪,他们仅仅五年级的小孩子,怎样或许对人生的无常和悲惨剧有领会呢。
看到这样的景象,我不由忍俊不禁。我只感动了我自己,但却无法感动学生,不是由于我讲的欠好,不是我讲的东西没有价值,而是由于他们的水平还没有到,他们的年纪和履历还没有到,他们还很难了解我所讲的这些内容。
别的一件事则发作在我读大学期间。
刚上大学,才智到各式各样的先生,和初中高中的教师不同,不再着重什么这个是考点,那个很重要之类,彻底放开来笔底生花地讲。用现在的话来说,那时候就有许多教师成为学生心目中的“男神”或“女神”。
那时候喜爱什么样的教师呢?喜爱那些在讲堂上会讲段子的教师,在轻松愉悦中听听《诗经》《楚辞》,听听唐诗元曲,考试随意写一点东西就能过。而不喜爱甚至有一点儿怕什么样的教师呢?怕的是一张口就引经据典说什么《碧鸡漫志》(注:一部记叙、谈论和考证唐宋歌词和乐曲源流的重要文献)中怎样说的教师,怕的是一考试就要考各种细节,看你是否真实读过原著的教师。
但大学毕业过了若干年,读的书多了,履历得多了,同学聚在一同,再谈论起来时,遽然有一些共同的定见,本来当年那不断引述《碧鸡漫志》的教师,才是真实做学问的教师,才是真实高水平的教师,而那些讲段子的教师,则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。
以上两件事实质上并无不同,我没有五十步笑百步的本钱,我和我的学生相同,我也由于年纪履历的要素,无法能够在其时对教师所讲内容的价值做出精确判别。
那么,接着的问题就来了。
作为教师,咱们该给学生讲什么,怎样讲呢?尽管有许多有关教育与心思的最新研讨最新理论,但实际上,提到基础仍是一个教育中的老问题,那便是对症下药。
对症下药是教育中的抱负状况,但实际中,要想做到对症下药,却存在种种妨碍。
比方,在班级制授课的状况下,又由于教育部门不允许依据学生水平分班,所以学生的水平差异就很大,两极分化就很严峻,那在教育中,更应该向哪一部分学生歪斜呢?是最顶尖的,仍是最结尾的,亦或是中心的?或许大多数教师都会挑选多照料中心学生的方法,但假如班级学生水平呈橄榄型散布还好,假如不是橄榄型,而是哑铃型,那咱们该怎样办呢?
又比方,教师和学生触摸的时刻问题。前些年我教语文课,尽管也遇到过所讲内容由于学生水平有限,不大能承受的问题。但由于简直每天都有给学生上课,与学生共处的时机,在耳濡目染耳濡目染中,学生的这种不适感就渐渐消失了,水平就渐渐提高上来了。但在改教国学课后,每个班每周只要一节课,课时少,意味着能够对学生发作的影响就小,耳濡目染的或许性就相应变小,由此是不是要依据教师与学生触摸的时刻长短,对教育的内容与难度做出一些调整呢?
再比方,跟着社会上有用主义、功利主义气氛的加重,适当一部分学生在学习进程中,变得更为急于求成。他们以为考的就有用,不考的就没有用,考的就学,不考的就不学。但怎么给学生讲清楚,有些东西不是今日考了,对明日就必定有用,反之,有些东西今日尽管不考,但却是明日的有必要呢?
还有,许多学校会安排学生对教师进行评教,从教育教育等不同维度进行用户满足度查询。这当然有助于促进教师改善教育教育,但也会在适当程度上成为教师的一种无形的压力。是要一切的学生都满足才是好教师吗?假如不是要求一切的学生都满足,那多大份额的满足,能够以为是合格甚至优异呢?怎么平衡优异学生和学困生的不同教育需求之间的对立呢?怎么平衡学生的实际知道水平和将来开展需求之间的对立呢?
……
以上许多问号,在现阶段,有的有解,有的无解,更多的是难解。但考虑与不考虑究竟有着实质的不同。我只想说,教育是一个且思且行,且行且思的进程,关于教师而言,对症下药,永远在路上。